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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来后潮生第一时间摘掉了咬嘴和护目镜,他上半身趴在了水潭边儿的大石头上,整个人看起来十分难受。
我刚想问怎么回事,豆芽仔突然拽住我说:“先让他缓一缓,不要碰他。”
就那么在石头上趴了小两分钟,潮生慢慢抬起了头,我这才看到,他脸色煞白,眼睛却通红,鼻子人中周围全是血,此外他左边儿耳朵上也有血。
看向一旁的气囊,表面湿漉漉的,全是水,不知道漂子客在水下人是怎么钻进去的?此时气囊口还紧扎着,也不知道他人在里面是死是活。
潮生脱了潜水衣,接着他连裤子也脱了,只见他快步走到一旁,手一撑地,双脚倒立着搭在了石头上。
每一次吸气,吐气,都仿佛用足了力道,他的呼吸频率目测降到了一分钟十次左右。
潮生突然喊我过去帮忙打他几拳。
我没听明白,再三向他确认。
“峰子你起开,我来!”
“这里?”
豆芽仔摁了摁他左肋位置问。
潮生还保持着倒立姿势,点了点头。
豆芽仔铆足力气,一拳抡了上去!
一连打了五六拳,潮生突然整个人趴到地上,剧烈的咳嗽了起来。
我忙帮他拍打后背。
咳了好一会儿,潮生抬眼说道:“好....好了,问题不大,实在太深了,那底下根本不是自然形成的,似乎....似乎是很久以前开采石头形成的深洞。”
把头听后皱眉问:“探到底了?”
“我没有下到底,他到了。”潮生指向气囊道:“四十分钟之内不要碰他。”
这时老张忙皱眉说:“四十分钟够呛,估计起码要等一个小时,应该是这个水洞子的深度超过了我叔能承受的极限,他完全进入胎吸了,上一次我见他这样还是在十年前。”
豆芽仔马上说:“可能是我孤陋寡闻,我活这么大,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人能做到在水上用一个小时去减压,这气袋子口都扎死了,你确定人还活着?不用打开一点,透透气儿?”
“人没事儿!我很确定!你又不是南派的,你不知道的事儿多了,我叔他这是秘法,就和闭气观城一样。”
豆芽仔搓了搓脸说:“那就等一个小时,希望人还活着。”
老张话说的坚定,但我从他脸上表情看出来了,他也十分担心漂子客,毕竟人钻在里面,是死是活还不知道。
我说我能不能近距离看一眼?
“看可以,但不要碰。”
我点头。
走过去蹲下,搁着十公分距离,我打开了手电。
“你们看,他怀里好像抱着什么,那是什么东西?”小萱紧张说。
把头和豆芽仔也过来看。
透过朦胧光影,能看到漂子客确实在里面搂着个东西,由于他胳膊挡住了,乍一看似乎是块板子,细一看,又像是一件衣裳。
豆芽仔脸色变了,说道:“这或许就是水下相机拍到的那东西,完了完了完了,他妈的,亏大了!这肯定不是金甲!哪有这么轻的黄金甲?”
“闭上你的嘴,还没看到实物,你怎么确定不是?我看东西从来没有走眼过。”
“问题是峰子你没看到实物!那黄金甲都是你想象出来的!”
老张皱眉道:“不要吵!待会儿不就知道了?”
可能是我脸色不好看,小萱安慰我说没关系,我们就是在赌,输赢都很正常。
我默默攥紧了拳头。
之前拍到的那张水下照片十分模糊,难道我真看走眼了?
此时外面还是白天,但山洞内光线太暗,仿佛晚上一样,我们将所有的希望都押到了这一次。
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豆芽仔在我面前走来走去,我同样坐立难安。
我跟把头说了在水下又无意中发现了那个奇怪的方格图案,并且我把我的一些猜想也说了。
把头沉声道:“云峰,你觉得那种图案最像什么?”
“箱子。”
“那箱子是用来做什么的?”
“还能干什么,装东西的啊,把头,你意思是代表了宝藏的意思?没那么简单吧?”
把头眉头紧锁,摇头道:“事情有时候要往简单的方面去想,过去许多人不识字,这种简单明了的图案更能让人一眼看懂含义。”
“把头,如果这种记号背后暗指的是起义军宝藏,那千岛湖起码有六个地方有,难道六个地方都有宝藏?”
把头摇头:“那不可能,不过我相信我们用不了多久就会知道。”
“把头,其实还有几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。”
“就咱们现在掌握的证据看,关于毛西瓜的传说在很久以前就有了,那时候没有移民,水电站没建,千岛湖也还没形成,如果说那时的毛西瓜在新安江内,是怎么全跑到这里来的?”
把头道:“根据县志看,四十年这山洞外有个水库,有没有可能是以前的水库通着新安江?”
“我知道,那叫老龙水库,从地势看应该没有连通。”
“还有我想不明白的,九几年后,淳安发行的那版新县志上根本没有水库的标注,连卒坑源都没有,就像这里的一切信息都被人抹去了一样。”
“咱们第一次发现这个山洞的时候,洞口用铁皮盖着,通往山洞深处的过道还用铁栅栏封起来了,这又该怎么解释?”
我小声道:“潮生的高祖爷爷,那是一百多年前的南派高手,他因为什么死在了这里?是被同伙黑吃黑了?还是被什么人给害人?假设他是被人害死的,那按道理来说应该把他的尸体烧了或者埋到洞内的隐蔽地方,为何把他用砖砌在了墙中?”
“把头,你怕吗?”
“怕什么。”
“幽灵啊,要是人,怎么可能做到把新安江的毛西瓜都赶到了这里,或许真像把头你说的,我们肉眼看不见,是起义军的幽灵,是当年那些因为战乱枉死之人的幽灵。”
把头突然笑了,他望着我,语重心长道:“云峰,我说的那个幽灵并非看不见,只是故意藏起来了,一同藏起来的还有当年的秘密,只是我们还没找到它的藏身之地。”
这时潮生走过来挨着我坐下了,他一脸疲惫,管我要了根烟。
“没希望了,找不回来了。”
“什么找不回来了?”
“我们解家祖传的那尊雕像。”
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安慰他。
那嚣人神像是他们解家的传家之宝,也是南派的信物,绝不是能用钱来衡量的东西。
“潮生你不要难过,我相信你爷爷在九泉之下不会怪你,或许那神像就是属于这里的。”
他转头问我为什么这样讲。
我指着水潭道:“这地方太邪门,终年不见太阳,水下鬼气森森,那些毛西瓜对你来说构不成威胁,可一但流入千岛湖,对普通人来说后果是灾难性的,没准你们解家祖传的神像有灵性,所以故意不让你找到,它甘愿永沉水底,成为镇物,好压制那些鬼东西。”
潮生听后苦笑道:“你倒是挺会安慰人的,算了,不想这事儿了。”
这时,忽听对面紧张大喊道:
“老叔!!”